缅怀恩师沈云鹤先生
徐 堃
在喜迎母校百年华诞的日子里,我整理选编了一册《高中作文选录》,权作我母校生日的赠礼。《选录》是我在一九五○年母校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时的作业选本。当年的语文任课老师是母校名师、我的恩师沈云鹤先生(笔名耳禾)
在我整理《选录》的过程中,脑海不时浮现出当年师生勤奋教学的场景,和课外活动丰富多彩的情景,尊师爱生、朴实纯正的和谐校风,今日回味,尤显亲切!同时,也使我重温了六十年前恩师沈先生对我的无比关爱之情。
我是在一九五一年初因工作需要而离校的。此后经历了海门县人民法院、华东政法学院(现名华东政法大学)和上海社会科学院的人生历程。在这漫长的过程中,我一直感到有一种持续的精神力量鼓舞、支撑着我,这就是我在母校,在恩师的指导和激励下对写作积聚的智慧和热情。这集中表现在恩师为我高二作文本撰写的《前言》中:
前 言
这里,是徐堃同学一学期来的写作练习,计八篇,约一万三四千字。我为此高兴。象一株园中的花树,我早晚亲近着它。我看见它吸取各种各样的营养,看见它沐着阳光,在风前摇摆。看见它的抽芽发叶,不断的生长。看见它的稚嫩,然而也看见它的未来——满树金黄色的累累的果子。
然而,我不爱花树,我爱松杉,那是朴质无华的参天的松杉,是一种最有用的东西。
徐堃同学正在摆脱旧影响,从细致、轻巧转向朴素、阔大。这方向是完全正确的,而且在一年来的努力下已获得不少的成绩。我希望徐堃同学更严肃的生活,磨炼自己写出为人类所需要的东西来!
耳禾
一九五一年一月二一日晚
读完《前言》,恩师的爱生心、热切期望跃然纸上。一九五○年六月母校首次举行全校写作竞赛,我获高级组第一名,这一优胜纪念也包含着恩师的心血。再细看恩师为我每篇作文所写的评语、眉批,所作的精心修改、激励、批评和建议,深感恩师细致缜密的教学风格,爱生如子的赤诚之心,真不愧为一代名师的卓越风范!
恩师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十分简朴、和蔼可亲的。冬天他身上衣服很单薄,我们班上女同学首先发起、全班献金为恩师制作了一件中式棉袍过冬。当我看到恩师微弯的腰背穿上新棉袍,行走在冬日校园的石板道上,心头一股浓浓的师生情油然而生。吃过晚饭的休闲时刻,我常常是在恩师宿舍的床边闲聊中度过的。我离开母校之后,恩师不久因体衰而休养老家。他家离我办公地不远,我在业余写作中有时遇到问题,就去他门对小河的简陋住处请教。这时恩师往往靠在床上为我讲解释疑,我总是空空而去,踏实而归。
从我一九五四年离开海门之后,再也没有机会去看望恩师了,回校的次数也极少。值此母校百年校庆行将来临的时刻,我把久藏内心深处的对母校、对恩师的挚爱之情,略抒一二,以解我数十年来久悬的思恋。
2010年8月24日 上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