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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以忘却的思念

发布时间:2019-02-20

难以忘却的思念

陈佩范

接志本电话,获悉母校百年校庆之时,58届高三甲班同学聚首海中。一想起要与分别五十四年的老同学晤面笑谈,自然兴奋不已,万千思绪油然而生,不由得使我这个搁笔已久的人,欣然拿起笔来,抒写一下常常萦绕在我心头所想。

在我的印象中,海门中学永远是美丽的。忘不了那北临宽阔校沟的一排排有着长长走廊的朝阳教室;那教室前面一排有中间通道的老师办公用房;还有那一排用青砖砌成的朝东方向的女同学宿舍,隔着小操场与教室西侧相望。当夜幕降临时,教室、办公室、灯火通明,那是我们在自修,老师在备课。但更使我难以忘记的,是挂着“江苏省海门中学”校牌的大门外景象。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河由西向东而去。春天,河岸上一棵棵枝绿叶嫩的垂柳,随风摇戈,夹在柳树中的几棵桃树绽放着鲜艳的粉红色花朵;夏天,河边青青的芦苇,送来几阵凉风。河上架着一座不算高大的两旁有栏杆的木桥。站在桥上环顾四周,心悦神怡。北望,是屋宇排列整齐的海中校舍;南望,是一个竖着几付篮球架的大操场。每当浓雾笼罩大地时,站在桥上一望,整个海中在蒙蒙雾气中若隐若现,带来几分朦胧与神秘。这样的学校,虽不像现在一些高高教学楼群那么摩登,那么有气势,然而,坐落在绿色原野上的无车马喧嚷之扰的海门中学却有恬静、幽深之妙。试问,像这样宜以读书、育人的校园到哪里去找?海中母校,我难忘,我赞美。要知道,我,我们高三甲班其余五十五同学,还有高三乙班、丙班、丁班近两百位学子,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读书、成长,度过我们美好的青春岁月。

在这样优美校园里读书,自然离不开老师的哺育。当年,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都学有专长,热心教学。他们不管自己学历高低,知识多寡,都各自发挥自己的教学优势,倾力教好我们。樊兴时老师上课时,不时地把黑边老光眼镜戴上又拿下,拿下又戴上,为的是把代数备课笔记看得清楚,讲授时不发生知识性错误。气宇轩昂的黄国昌老师上高一第一堂文学课《关雎》一诗时,虽然用带有海门口音的普通话朗读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但因吐字清晰,嗓音清脆,有抑有扬,声情合一,听来也十分神往。在我们自由读的时候,仿效黄老师的语调,高声诵读,觉得很有情味,我第一次感受到诗歌的音乐美。解词析句时,黄老师注重准确、透彻,讲求知识的科学性。为了防止误读,他反复强调“参差荇菜”的“参差”一词,意指长短不齐,读成can ci 。五十多年过去了,我还记住。听黄老师的课,大有清新愉悦之感。可惜的是,黄老师只教我们一个学期。邵志冲老师学识渊博,但讲课浅显易懂,教法别具一格。他教物理时,常在黑板前侧着身,手指着板书,瞬间还不停地眨眼。我们知道,这样的教学动作,表示重点所在。有时邵老师还用海门俗语来辅助讲解,如讲到物体倒下时,不说“倒下”,而说“个落”(模拟物体下跌之声)。并做向下手势,形象生动,常常引起我们的笑声。我的学习成绩平平,特别数学学得不好。如学立体几何,缺乏想象,解题时添辅助线无从下手,学起来吃力,小考常不及格。不得已,请范有超老师个别指教。范老师面目清秀,说话轻声轻气,给我解题耐心、细致、周密,使我有所启发。之后,常在课上提问我,促使我思考。但因我天生愚钝,学习成绩提高不快。还好,毕业考试时数学六十分及格过关。当时顿觉轻松。

当然,教我们的每位老师都有出众的教学风貌,感人的教学事例,要想详尽描述,非我笔力所及,这里只能略述几笔,以表对老师的一点敬意,一点谢意。

在海中高中三年学习中,长留在我记忆里的,是我的那些青春年少、纯情质朴、勤奋好学的学兄、学弟、学妹们。三年来,我们同吃一样的饭菜,使身体日益健壮;我们同听每一位老师上课,使知识不断丰富;我们同看精彩的文艺演出,使心灵得到陶冶;我们同跳旋律优美的集体舞,使我们更加团结友爱。是的,我们在一起有多少美好的回忆。

记得当时的班长叫周玉华,中等个子,脸色较白,常带着微笑替我们收作业本。毕业后,至今不知音讯。杨能善同学一定会记得,你曾邀我到你家去玩,你曾送我一块失去光泽、没有秒针的旧手表,你曾不止一次帮我解三角习题,你曾约我一起到大同街西首河边饭店吃阳春面。值此母校百年校庆之际,期盼着你的到来,两人再一起往大同街西首走一走,看一看,找回一点昔日的影子。黄淼云同学肯定不会忘记,我班在东边内操场长跑时,我口出狂言:“作家不跑三千米”。这句话被你听到了。之后,你见了我,常说:“作家来了”,使我哭笑不得。我也不知道,当时怎么会说出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,也许是出于畏惧长跑,也许是出于自命清高,反正是幼稚可笑。也好,这样,到今天我还能给淼云同学留个可笑之处,不是没有意义吧!在我们班上,不乏文学爱好者,有笔锋犀利长于写杂文的王兴慧,有春花秋月一类短诗之作的陈志本,有评《子夜》中吴荪甫形象而得老师大加赞赏的陈听涛,还有对《红楼梦》等长篇文学名著读得入迷的女同学李雪佩。基于对文学的爱好,彼此间较接近。傍晚,常常在操场上或小河边散步,边走边谈,谈人生,谈理想,更多的当然谈作家、作品。在我们这些有一点文学梦的青年学生看来,作家、文艺评论家极其伟大,仰慕崇拜之情常溢于言表。兴慧同学曾勇于向复旦大学文艺理论家蒋孔阳先生写信请教,后得回函鼓励。这对一个中学生来说,是多么荣幸,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鼓舞。在临近高中毕业之际,我们曾谈及报考高校的志愿。议论中,李雪佩说:“大家考啥,就考啥。”我知道,文、理兼优的她,考文科、考理科,都很容易,会如愿录取。后因学文的人对政治敏感而带来风险概率较大之故,雪佩同学转向报考理科。而我这个对理科望而生畏、文科略好的人,只好不管风险有无,报考文科。此处所写,不知兴慧等老同学是否还记得,也许已茫然。然而我记得那么清楚。

记得,记得,你记得我,我记得你,这是三年来同窗共读给我们留下最为宝贵的财富。珍惜,珍惜。

在学生眼里,母校处处可爱,人人可敬。要是能重回当年,再次感受那时的情景,该有多好。当然,这是不可能的,逝去的永远逝去。今天,只有写下几行文字,来表述一下对培育我的母校、对教诲过我的老师、对朝夕共读的老同学的一种深深思念,一种迟到的思念

(高中58届校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