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道德经》里说:天地有大美而不言。对于这种大美,我总是少有机会仔细体悟,即便留下闲暇,也仅限于对于景观的匆匆浏览,而很少留下思索的痕迹。我们的确让自己活得太过匆忙,而这种匆忙正是那种非自然的生活。
很早就知道王开岭了。在思想界,他被誉为新生代的旗帜人物;在文学界,他被视为优美的灵魂书写者。最早接触王开岭,还是我上高中的时候,那时候最早接触他的《精神明亮的人》,第一次读到这样的文章,看到有一个深沉的文人在夜晚时候独自守候黎明,满怀深思,心中就只剩下那几个字:精神明亮的人。现在再拿起这套自然忧思卷,仔细摩挲文章中的每一个篇目,终于发现这不仅是一个精神明亮的人,更是充满爱心与哲思的人。
他的这套文集涉猎很宽,自然忧思卷是最近才读的。此书知识量大、辞藻丰富,精神也值得任何人咀嚼。检点他的文章,不难发现,他对自然的体悟是细致而深刻,他的感受是细腻而深沉的。文中写到的有细小的昆虫、有待宰的猪羊、有疾行的燕子、有陈旧的日历、有古朴的村庄、有沉默的小桥、有灿烂的星空……这样一个人,这样的思想让我想起了“诗意栖居”这样美好的句子,可是时间毕竟改变了很多东西,想改变的,不想改变的,都已经不复造物者的初衷,人们为所欲为地想让自己做自然的主人,骄纵得不知人也不过是刚刚直立行走没有多久的生物而已。所以作者说:“无法无天,乃世间最悲哀之事。”
卑微,乃是人类最大的美德,或许也是最后的美德。
但是太多人不懂,这种美德,在世俗人的眼中,早已变成了愚蠢的代名词。他们不会这样卑微地活着,在生存的面前,什么东西都可以弃之不顾,包括亲人、故乡,甚至昔日美好的大自然,故而人生恍惚迷离,不知所措。
放下书本,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,身边的物。山川秀美温柔,夕阳在头顶缠绵不肯离开,多么美好的画面,不知有多少人看不到这样身边熟悉的风景,熟悉的温情。有人说:大自然创造了曲线,人类却创造了直线。真是讽刺啊。山川、河流,弯弯曲曲,才彰显自然之大美,但是急功近利的人,才不能优雅从容地看山看水看月亮,而是把曲线拉直,走成了直线,效率是提升了,美,却荡然无存。只有伸手触及的自然才是真正的自然,那些躲在空调房间,徜徉在假山假花中的人,又怎能说是亲近了自然,享受了自然呢?
向大自然致敬吧,向大自然学习生存的智慧吧。
要了解一个知识分子,看他阅读什么样的书籍、看他咀嚼什么样的精神粮食,看他写出什么样的文字,看他成就一种怎么样的人生,就可以洞察他拥有一颗什么样的心灵。这个时代,究竟是什么样的时代,全看我们的态度。我们是怎么样对待自然的,决定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。这不会是一个最坏的时代,只要我们认真地生活,智慧地生活,自然地生活,才不辜负这世间大美。
这一次,王开岭没有让我失望。 我愿意与王开岭一样,成为那些勇敢的心的不悔的跟随者,成为自然大美的栖居者。